今天要谈的主题是关于资本主义危机理论,我希望把资本主义的发展历程置于历史唯物主义的范畴之内来考量。
资本主义实际上是经历了多种多样的形态,持续了很长时间。法国大革命之后最终确定了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形态。19世纪是它最繁荣的时期,那个时期有工业化、法国大革命,和经济上的发展。但是一个世纪对于中国人或埃及人来说是非常短暂的,因为我们的历史太长了。但也就是这100年的时间,对整个的资本主义发展和人类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也是导致马克思主义产生的原因。
现在需要关注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未来如何超越资本主义。这不仅仅是局限于生产力、生产方式上的一种超越,和一种量上的关怀,而是一种关于文明的变革,和质上的变化。
资本主义以垄断、全球化和金融化来应对危机
资本主义长期处于一种衰落的趋势中,我们其实并没有迎来资本主义的胜利,反而它始终在衰落。这种衰落在可见的未来会长久的持续。
在我看来,资本主义面临着一种系统性的危机。
1875年到1945年或者是1949年期间,我称之为第一次系统性的危机。第二次系统性的危机开始于1975年,至于仍然在持续。
在第一次系统性的危机中,资本主义发生了如下三点变化:
第一点,从资本主义竞争发展到垄断资本主义竞争;
第二点,资本主义走向了全球化。全球化不是一个新的概念,它也不意味着平等,它实际上是与垄断资本主义竞争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在这个过程中,亚洲、非洲都逐渐沦为殖民地和半殖民地。
第三点,全球的金融化。金融化的概念实际上是长久的存在于人类历史发展进程中的,它也不是一个新的概念,也并非新英美经济学家创造出来的新名词。在这个过程中,欠发达国家或者是发展中国家也被卷入到全球的资本发展体系中。
面对着比较长时期的经济危机,资本家和资本主义采取的措施,一个是垄断,一个是全球化,一个是金融化。所以这使1890年到1914这二十四年里,资本主义貌似又取得了繁荣,仿佛克服了它的危机。但是这种貌似的繁荣并没有出现在中国、埃及等殖民地国家。
在这美好的二十四年时期,市场竞争与和平、发展和民主概念联系在一起,似乎我们已经赢来了资本主义的胜利。但实际上第一次系统性危机我们并没有克服。从一战开始,到二战后期,包括纳粹、日本军国主义,还有中国革命、俄国革命,实际上我们应对资本主义系统性危机的解决方案是一种政治性的,或者是一种经济决策性的,这些并不能根本地解决资本主义系统性的危机。
全球正面临大量的金融泡沫
第二次系统性危机开始于1975年,在这个时期,突然间美、日、欧经济增长率从5%下降到了2%。这次系统性的资本主义危机比起上一次,正好间隔了一个世纪。这一次的危机不是一个突发性的衰退,而是一种系统性的长久衰落。
在第二次系统性危机中资本主义是如何应对的,或者说资本主义发生了哪些新的变化? 首先第一点,它实际上是延续了第一个阶段的进程。在这个阶段,垄断资本主义已经全面渗透到了人的日常生活中,不仅仅是政治性的、经济性的,包括文化、价值观上,垄断资本主义已经全面控制了人的思想。
同时,经济上的变化伴随着全球政治上的变化,即民主开始衰弱,美、日等资本主义寡头出现。
资本主义的第二点新变化,即我们现在面临着一种全球化的新阶段,即全球市场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现在各个国家,除了美、日、欧之外,都将重心放在增加出口上面,这实际上是加强了各个国家的市场紧密结合。新兴国家逐步将市场融入到全球的垄断资本主义市场当中了。
第三点变化,关于金融化的纵深发展。现在全球的金融格局已经从伦敦扩展到华尔街,扩展到全球。金融投资使得现在全球的生产系统更加全面、深入的铺开。也就是说,在金融的投资当中,我们在追逐更多的增长利润,而不仅仅是在生产体系当中。因此我们现在面临着大量的金融泡沫,这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通过刚才两点系统性危机的分析,会发现资本主义的危机在持续不断地深入。为什么资本主义的系统性危机仍在持续,而且在不断加深?
危机涉及到了大众阶层和中产阶层
我们可以看到资本主义的危机,它正在减缓全球经济增长的速度,应该说这是一场双重的危机。不仅仅是经济危机,也是政治危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个双重危机也是指发达国家和南方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一个危机。而且这种危机涉及到了大众和中产阶层。
中产阶级现在正面临危机。中产阶级可以划分为两个层面,一个是上层中产阶级,是指资产阶级寡头的这部分。下层的中产阶级是指传统意义上无产者或者是民众这个阶层,这一部分的力量应该是潜在的变革力量。我们要扭转资本主义系统性危机最重要的一种策略,是要进行一种变革,其主体应该来源于这个群体,因为他们的诉求不受资产阶级的重视,这将是资本主义制度发生内爆的最根本动因。
从整体来看,我对于资本主义的系统性危机是持一种失望态度的,因为它不断的在持续,而且在加深。我们可以从两个方向来探讨解决危机的可能性:
第一种是接受垄断资本主义的逻辑,按现有的趋势发展下去,更加加深这个趋势。大多数弱势群体将会受到更大利益上的损害,或造成更多的革命、更多全球秩序上的混乱,或者更多的金融上的操控。我们看到现在已经消失的四个国家,索马里、伊拉克、利比亚和叙利亚,应该说伊朗也是这个名单中的下一个。
第二种就是脱钩理论。即我们应当最大程度的重视内部的变革,这种变革应该叫增长性的内部变革,就是持续、不断的变革。我们开始可能取得1%的增长,之后到15%,如果到70%,就是取得了最终的成功。
所以双重危机在我看来,它最后会带来更多的混乱。不敢说它必然从危机走向革命,但是应该会有持续性、增长性的内部变革。
文章出处:“昆仑研究院”微信公众号;2015年10月14日,世界知名的全球化问题专家、新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萨米尔·阿明教授在人大做了一场关于资本主义系统性危机的演讲。以下为阿明教授部分演讲。
文章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src=3×tamp=1530613314&ver=1&signature=s5sb8q2tzX8B1auO3F9jQ8YkzoZj7q*aXEW40e4C4CM0WJsqEtlt8k7w94sQpCCIS64v33Gf6hxp*e6N1beCfMYWKjqqoZKqG0L5JJWlrJQ14E*6gb7cirZO*ATtBy810Ro31bKO3UyJxuVyPA06v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