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顶部
乡建研究
百年乡建
产品类别: 百年乡建

潘家恩:百年乡建 一波三折

      温铁军先生在2001年《读书》第3期的《百年中国一波四折》这一研究提纲中,通过以百年中国历史上四次工业化的内在动力与联系效果为主线,从“收益-成本”角度指出其对“小农”及中国发展道路的深远影响,努力摆脱意识形态化下“左-右”二分逻辑的可能限定,为重新理解近现代中国历史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考框架。

如果继续这样的整体性视野,并以“三农”为基本立场与分析角度,通过回到具体历史脉络并对国情限制保持充分自觉,是否可能将百年历史上不同阶段的乡村建设实践及宏观历史背景融合起来并建立起内在逻辑相关?如何打破历史与当代实践在时空与叙述上的割裂,通过“跳出乡建看乡建”,重新理解百年近现代历史间隙中那些形式不同但实质呼应,某种意义上“没有乡建派的乡村建设”?

中国作为以农业为传统文明类型及以农民为主的超大规模原住民人口国家,近代以来以工业化和城市化为中心的整体性变革,既产生出再度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的“百年轮回”经验过程,又派生了由“三农”承载代价的实际后果,同时也孕育着“乡村建设”这一延续百余年的社会大众改良实践。但正如梁漱溟先生在《乡村建设理论》中所强调:“乡村建设,实非建设乡村,而意在整个中国社会之建设。”其自然不限于技术层面的革新或单一问题的回应,也不只是一村一镇的个案实践与微观做法,而是对数千年中华文明之社会参与的历史传承与创新发扬。

如果说鸦片战争后洋务派所推动的“自强运动”,体现着被压迫民族的自尊与憧憬,同时也作为封建统治者及上层精英们的“自救”。然而随着甲午以来“体用说”及其指导下洋务实践的破产,则产生着更为整体性的“西化/现代化”动力——全面激进变革在屈辱与受挫中逐渐成为时代强音。虽然主张各异,却共存着“都市本位、工业优先、从三农提取剩余、巨大成本向乡土转嫁”等特点,上层和精英的“自强”不期然的导致下层和乡土的“自毁”。正如梁漱溟先生所指:“外力之破坏乡村尚属有限,我们感受外面刺激而起反应,自动的破坏乡村,殆十倍之不止……一部中国近百年史,从头到尾就是一部乡村破坏史。”(《乡村建设理论》,1937)。

其具体表现为:乡村经济中的“生产力三要素”多形式外流、乡土社会低成本稳态治理秩序随之解体、“乡/”成之为问题与必须克服的目标对象;外加资本主义全球化与制度代价向发展中国家弱势群体和资源环境递次转嫁这一宏观国际背景,共同产生着“乡土社会整体性衰败”的普遍效果。从而促使乡村“自毁”之社会基础的进一步形成,遂使得乡村建设内在于因中西碰撞而剧烈变动之近现代进程。

1904年,河北定县翟城村乡绅米春明被聘为定县劝学所学董,开始以翟城村为示范,实施一系列改造地方的举措。他和他的儿子米迪刚等人一起,积极兴办新式教育、制定村规民约、成立自治组织和发展乡村经济。正是这些本地乡绅自发创造的“翟城试验”,直接孕育了随后受到海内外广泛关注、由晏阳初及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所主持的“定县试验”。如果说这个起于传统良绅结合“海归”子弟的地方自治与乡村“自救”实践是在村一级开始萌芽的,那么清末状元实业家张謇先生在其家乡南通则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县一级探索,正是这些二十世纪初叶不同范围内自发的建设性实践,构成了百年乡村建设的萌芽与先声。同时也让我们看到:近现代乡村社会“劣绅化”进程中,“良绅”以建设性实践进行反抗与博弈的事实存在,而其所遭遇的困境张力及随后的整体式微也反证着传统乡土社会结构的进一步改变。

到了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除乡土社会稳态基础的进一步破坏,还伴随着“五四”之后“多元救国论”的兴起与落地。“一战”爆发所出现西化思潮反思的现实基础,“到民间去”、“实验主义”等则纷纷成为时代趋势与社会氛围。

在此脉络背景下,一批名家使乡村建设进入公众视野。其中既包括常被作为乡村建设代表人物而提及的平民教育教育家晏阳初先生、生活教育创立和践行者陶行知先生、以及同时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对西方现代性进行反思与另类探寻的“最后儒家”梁漱溟先生;还包括近年来日益被重视的更多乡村建设实践者,比如:通过地方割据条件下的“和平红利”以完成建设,同时创造出中国第一批现代意义上社会企业的嘉陵江三峡乡村建设开拓者卢作孚先生;在战乱频仍、土匪乱世与地方割据环境下推行农民组织化的早期乡村建设领导人、河南村治学院与宛西自治开创者彭禹廷先生;于1925年提出“大职业教育主义”,主张与一切教育界、职业界联络,由此进一步面向社会并推进农村改进的中国近代职业教育开创者黄炎培先生;1920年毁家兴学,1928年任江苏省立教育学院院长的民众教育家高践四先生;辛亥革命先驱、曾任孙中山大元帅府秘书,旨在分期实现“三民主义”,以革除差役整顿警政、设立民团肃清土劣、清理丁粮改革赋税、破除迷信倡导文明等系列建设实践的福建营前模范村(1928-1933)创办人黄展云先生。毛泽东等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在1927年6月所起草的《全国农协对于农运之新规划》第四节中还专门提出“开始乡村建设事业”(中央档案馆编,1983,《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三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73页)

此外,教育家黄质夫、王拱璧、周方分别在贵州、河南、湖南等地开展平民教育与乡村建设实践;除农学、教育学和社会学知识分子外,诸如作家孙伏园、戏剧家熊佛西、医学家陈志潜、美学家张竞生等专业人士及来自乡村底层的民间思想家王凤仪(1864-1937)等人都以不同形式参与着广义的乡村建设。据南京国民政府实业部调查,当时全国从事乡村建设工作的团体和机构有600多个,先后设立的各种试验区达1000多处,实际呈现着“群体性”与“多样化”的特点。虽然出发点、学科、经历、政治立场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差异,但他们都以“救民”为目标而扎根大地,尽管负重潜行却润物无声且生生不息。

而当进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后,因为西方世界经济危机对中国转嫁和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导致快速工业化城市化的外部环境发生着剧烈变化,而内部环境则随着白银危机的爆发和保甲制的强制推行而导致乡村社会中劣绅当道、兵匪横行,农民负担进一步加重、维持乡村良性治理的社会结构与文化基础同时受到摧毁性破坏。此时的乡村,剩下更多的只是“干柴烈火”,社会改良空间进一步萎缩。

然而,广义的乡村建设却从未停止或消失,只是在不同阶段以不同形式曲折展开。此时的乡村建设,在目标、内容、方式和重点上发生着一定变化。一方面,面对救亡压力,多数乡建实践从“救民”向“救国”转型,并以宣传动员、政治调停、人才培养等方式直接或间接的参与抗战救国。另一方面,抗战大后方的乡村建设和平民教育学者们,开始探索“国统区”的减租减息和合作社建设(详见:2012年11月由重庆市璧山区档案馆意外发现的近400卷晏阳初及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所领导的乡村建设华西实验区(1946—1950)完整档案,其中包括乡建知识分子所领导的国统区土地改革与减租减息实践,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该批档案影印版将由西南师范大学2016年正式出版),中国共产党则在延安和各解放区更为成功地开展包括合作社、经济建设、农业改良、民众文艺、乡村调解等内容的乡村建设(详见:孙晓忠、高明编,2012,《延安乡村建设资料》四卷本,上海大学出版社)。在回归乡土脉络的过程中,乡村革命与乡村建设实际上相互融合与彼此影响。

相对于民国时期第一波乡村建设来说,1949年土地革命对底层社会全面动员,并以此为基础对乡村社会进行全面整体的组织化改造。这虽然让“乡建派”知识分子们的乡村建设行为萎缩,却由于新国家社会广泛参与基础的形成,而使得乡村建设的理念和工作在国家建设背景下,以新的形式被高效、全面的替代与覆盖。比如:全民扫盲、技术推广、赤脚医生、乡村民兵,社队企业、大众文艺、水利建设、互助合作,以及对农民主体地位、妇女解放、尊严劳动等的强调。

到了集体化阶段,由于随之伴生的国家力量全面进入“三农”以获取剩余投入用于工业化和城市化建设,虽然乡村工作再度因城市工业化的优先需求而与乡建初衷背离,即便如此,乡村建设也无声的存在于因千差万别而难以充分集权的广大乡土社会,草根民众为稳定乡村、维护传统仍然做出了艰辛努力。

进入80年代,由于产业资本扩张与全球化进程加快,仅靠推行“大包干”并不能根本解决“三农”发展与基层治理问题。于是在追求工业化和摸着西方石头过现代化大河的过程中,中央政府于1987至1997年自上而下推动了“全国农村改革试验区”(详见:农业部农村改革试验区办公室编,1997,《中国农村改革试验区十年历程》,中国农业出版社)。从内容上看,其与1950年代土地入股的初级社和1960年代恢复小队核算的“三自一包”等两次“体制内改良”几乎雷同;从过程上看,知识分子下乡与地方政府结合的方式,及其在广大农村开展的制度建设与组织建设也一脉相承。其间的复杂关系,正如沟口雄三有别于主流叙述对梁漱溟毛泽东差异之过度强调,而指出他们“虽然在中国是否存在阶级这一革命的根本问题上是相互对立的,但在建立新中国的局面下,却显现出犹如两根稻草被捻成了一根绳子般的协调。”(《另一个“五四”》,1996)

如前所述,乡村建设贯穿于百年中国追求现代化的历史进程,既可能因危机缓解或激进程度突破所能够承受的临界点而转为“隐性”,也可能因现实需求的再度严峻而集中“显化”。当历史进入新的千年,当中国以举世瞩目的“和平发展”而重新成为世界焦点,虽然这与民国时期岌岌可危的没落形象完全相反,但第三波乡村建设改良运动却在世纪之交再次兴起于民间社会,并刻意实践着前辈“启迪民智、开发民力”原则而持续至今。它起于三大资本全面过剩和“三农”问题进入中央决策,兴于新农村建设作为国家战略,转型于城市化加快与全球金融危机代价转移而对乡土社会造成大规模破坏。对比起来,由于中国已更为彻底进入全球化体系,导致更多成本向乡土社会与资源环境转嫁。因此,上层精英、中产群体与下层大众在共同面临的挑战也更为严峻和复杂。

如果说“三农”问题之关键在于“三要素(资金、劳动力、土地)”大规模净流出农村,那么尝试面对且缓解此困境的乡村建设,虽然内容形式多样,如何让纷纷外流的“三要素”及有利于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各种资源逆向回流则为实质。为此,乡村建设以试验、培训、研究、推广为方式,不断往返于“现代—传统”、“城—乡”、“政府—民间”、“知识分子—民众”、“理论—实践”之间的广泛地带。在实践中不断进行自我反思与重新认识,进而发掘且创造出更为丰富多样的可能性。

具体说来,当下正在持续进行的第三波乡村建设以“人民生计为本、互助合作为纲、多元文化为根”为基本原则;以城乡一体为新的分析单位与建设对象;以组织创新与制度创新为基本方针;以城乡互助与包容为生态文明背景下的基本方向;以“学生下乡 教育支农”、“农民合作 改善治理”、“农业生态城乡融合”、“工友互助 尊严劳动”、“社会参与文化复兴”等五大工作为基本形式;以促使长期外流的“三要素”及其他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各种资源回流乡土中国,促使资源环境可持续条件下的民生安全为最终目标。

如果我们继续以这样的整体性视野做观察,是否乡村建设只是发生在中国的个别与例外?乡村建设与全球范围内多样化的另类实践(Alternative)彼此呼应,不管是尝试摆脱殖民主义多重压迫与话语束缚的广大第三世界民众,还是在西方发达国家内部对不可持续发展模式提出质疑和挑战的实践者。实际上都在各自条件与现实空间中,进行着丰富多彩的创新性探索;都是在资本主义全球扩展的霸权格局下,在限制中寻找并创造“新可能性”的努力。由此共同构成了乡村建设的世界性光谱与全球性视野。虽然其对地方化与本土性的强调使其经常淹没于国家与全球脉络主导下的大叙述中,但其对草根弱势群体、生态环境、多元文化和第三世界来说,却具有独特的启示意义。

中国乡村建设贯穿于现代化进程之始终,其根植乡土大地,却不拘泥于现实田园;始发于乡愁乡恋,却在贴地潜行中不断提高改变自我的自觉性。一方面,在危机状况下积极回应着城乡二元结构这一基本体制矛盾下不同形式的“三农”问题;另一方面,这种建设性改良延续着大众广泛参与的民间社会史,同时基于对“老中国”的再认识,对平民、知识、知识分子及中国在现代世界体系处境进行着动态的发现与自觉。

若摈弃“好人好事”与“成王败寇”的简单化评价,则可认识到:所谓百年乡建,乃是这个原住民人口大国的“三农”因外部环境的变化和“激进”现代化追求而被迫承接多重代价,勇于担当的知识分子、农民和各种社会积极力量结合起来,尝试在外部环境与资源约束下,寻找非西方中心主义掌控之主流现代化发展模式的持续努力,以及由此而与各种困难和限制互动的过程。


本文为2014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作为国家综合安全基础的乡村治理结构与机制研究”(项目编号14ZDA064)和西南大学中国乡村建设学院“中国乡村建设史述要”系列研究的阶段性成果,特别感谢温铁军、何慧丽、董筱丹、黄志友、杜洁等师友的修改建议。

潘家恩,重庆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讲师、硕士生导师;西南大学中国乡村建设学院特邀研究员。

 

 

 

 


相关产品 / Products More
  • 发布时间: 2021 - 08 - 18
    周立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教授 回顾百年来中国共产党领导农业、农村、农民工作的实践,不同阶段党在“三农”工作上的重点顺序,首先是农民,其次是农业,最后是农村;解决问题的先后顺序首先是农业,其次是农村,最后是农民。该实践过程中存在国家由汲取到给予、农村由贡献到振兴的历史轨迹。当前,“三农”工作一方面要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另一方面要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展望乡村振兴未来,我们需要切实推进乡村建设行动,促成农业农村现代化早日实现。通过农业与农村优先发展,促成农业农村的现代化,应牢记三点历史经验:农民富,国家富;农业兴,百业兴;农村稳,天下稳。01百年领导、五个阶段(一)农民组织化为主,发动农民闹革命,夺取政权阶段(1921~1949)这一阶段,党的工作路线经过多次曲折反复,最终确立为农村包围城市,发动占人口最大多数的农民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路线。动员农民参与革命,就要抓住农民的最根本诉求——土地。从建党初期在闽西、瑞金、大别山等苏区开展的各种形式的“减租减息”,到“打土豪分田地”等一系列土地革命和斗争策略,在人们通常认为的“善分不善合”或马克思所言的“一袋子马铃薯”基础上,通过知恩图报、情景动员、革命话语建构等,党探索了汲取社会资源、动员社会力量开展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的各种方法。党在征粮派款、投工投劳、征兵征夫等多项基层工作上,积累了丰富经验。虽然部分时期和部分地区存在“...
  • 发布时间: 2020 - 12 - 14
    30年代前后,我国曾出现过一场乡村建设运动,其两大中心即为:以晏阳初为代表的定县派和以梁漱溟为代表的邹平派。当时我与邹平和定县派都先后有过联系,参加过他们的活动,并直接参加过全国性的三次“乡村工作讨论会”、“乡村建设学会”和“华北农村建设协进会”,所以我对此有所了解。晏阳初骑驴下乡首先从晏阳初主持的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以下简称平教会)谈起。晏阳初是美国留学生,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曾到过法国,在华工中间做过一些扫盲识字工作,回国后参加了由熊希龄夫人朱其慧主办的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后来晏阳初任该会干事长,大权独揽,朱其慧徒拥空名,不久死去。平教会本来是在各大城市搞识字运动的,1926年至1929年也曾以河北省定县翟城村为基地,开展过一段时间的工作。该村原由本地人米迪刚办过一点教育和自治工作,但规模很小。当时的国内情势是,蒋介石叛变了革命,国民党势力在城市一时占据上风,而毛主席领导的农村红色政权,在全国各地普遍开花。为给平教会募捐,晏阳初到美国游说,得到了美国资本家数十万美元的资助;又得到了南京和河北各级政权的支持,便从1929年秋起,将平教会移到定县县城,从此平教会几乎全部力量,都投入到所谓的定县实验区。他们标榜文艺、生计、卫生、公民四大教育,并于1933年10月10日挂起河北省县政建设研究院的官方招牌,掌握了定县全县的政权,把县政府的行政权(行政、税务、司法和警察权),尽都抓到“平民...
  • 发布时间: 2020 - 11 - 19
    编者按:联合国把贫困列为社会发展问题的三大主题之首。从全球来看,当今世界现代文明和科学技术高度发达,但贫困依然存在,贫困现象蔓延、贫困面扩大成为人类文明中一道深深的伤痕。在中国,反贫困历来是党和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所取得的成就也是举世瞩目的。从中国视角、用中国话语总结最能体现中国特色和制度优势的反贫困经验,讲好中国故事,是践行“四个自信”的重要内容。作为党亲手创办的第一所新型正规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的反贫困研究与中国减贫历程紧密交织在一起,书写下辉煌的篇章。本报今日推出专版,选登中国人民大学学者反贫困研究的成果和故事,以飨读者。贫困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世界性难题。新中国成立70多年来始终高度重视减贫事业,在农村人口基数大、贫困面广的不利条件下出台了一系列重大战略,有组织、有计划地全面推动脱贫攻坚。从减贫与国民经济发展的相互关系角度划分,大致有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20世纪50年代):消除绝大多数“绝对贫困”1952年土改完成,3亿多无地和少地农民获得了7亿多亩土地和生产资料,受益农民达到当时农村总人口的约70%。1952年与1949年相比,粮食总产量由11318万吨增加到16392万吨。整个20世纪50年代,工业化建设带动了大量城市就业,吸纳了2000万农村青壮年劳动力进城支援国家工业建设。到1952年,工农业产值达到810亿元,其中农业产值483.9亿元,比1949年增长了4...
  • 发布时间: 2020 - 08 - 13
    7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京主持召开企业家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其中专门提到重庆市历史上的著名实业家卢作孚,称其为“爱国企业家的典范”,并希望大家积极处理好“企业”与“社会”的关系,更好履行社会责任。  卢作孚等人在重庆北碚先后主持了22年的乡村建设实践,这个仅三千余户、一万五千余人的山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陶行知誉为“建设新中国的缩影”。本是“落后地区”的北碚通过社会整合、冲突转化、各种资源价值实现等方式既发挥了“后发优势”,又获得包括“和平红利”在内的多重红利,还成功构建起低成本且符合城乡社会转型需要的治理结构,使得各种资源回流乡村,同时也发展出以民生为导向,强调社会参与的创新性社会企业与城乡融合的新局面。这些独特的历史经验可为当代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提供有益启示。  作者简介潘家恩,重庆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马黎,重庆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温铁军,西南大学中国乡村建设学院执行院长、教授。  重庆市北碚区位于昔日四川的江(北)、巴(县)、璧(山)、合(川)四县交界的嘉陵江三峡地区,百年前土匪极为猖獗,时人甚至用“魔窟”形容。然而,自1927年卢作孚于在当地主持开展乡村建设以来,这个仅三千余户、一万五千余人的山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各项建设与文教民生事业日新月异,北碚也因创造了各种第一而全国瞩目:1928年举办四川最早的农民运动会,1930年创办我...
  • 发布时间: 2020 - 07 - 01
    每当中国面临重大危机,乡村都是危机软着陆的重要载体,如同这次疫情危机,只有乡村可以最低成本实现对疫情的群防群控。人大国发院国家高端智库“名家讲坛”以“大疫止于村野:生态文明战略转型的由来”为主题进行线上直播,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温铁军深入分析了当前疫情扩散之下发生的“全球化危机”的客观规律,提出中国应对危机的政策建议。以下为演讲实录:今天讲座的主题是“大疫止于村野——生态文明战略转型的由来”。 最近西方世界对中国抗疫过程有怀疑和批评,因为批评和质疑太过强烈,反而把中国真实的抗疫经验掩盖了。 中国为什么能够有效地防止疫情?在防疫战斗的过程中,最低成本的防疫战场是乡土中国。如果按户籍人口计算,我国大约有60%左右的人口是农村人口,跨省进城打工人员占外出人口的大约60%。也就是说,大疫期间(恰值春节),打工者回乡居多,初算3亿左右的打工者中有1.6亿人是出省的,还有1.2亿人留在本省;几亿人流动使乡村变成了防疫工作的主战场。一个现实情况是,中国农村缺医少药,在村医生很少、卫生所几乎没有;在防疫资源聊胜于无的情况下,竟让疫情止步于村野。 曾经有个朋友看到这个讲座题目之后问我,可以说大疫起于村野吗?我回答说应该是大疫止于村野,虽然农村抗疫能力是最弱的,但是农村发生的疫情程度却是最轻的。 这次防止新冠肺炎疫情在城市的传播,需要花几千亿元...
  • 发布时间: 2019 - 12 - 26
    温铁军,著名三农问题专家,人称“温三农”,近日出版新作《去依附:中国化解第一次经济危机的真实经验》。用自己的脚去走、用自己的眼去看、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温铁军的研究自始至终坚持“不依附”。而对中国三农的未来,他更加坚持“不依附”的观点:“乡村振兴,要走自己的路。” 早上6时20分,69岁的温铁军从北京顺义的家出发,开车一个半小时到达中国农业科学院。8时整,他开始给台下100多名博士生讲课。课在11时40分结束,他全程站着,中间只有过一次15分钟的休息。午餐时,前后三拨人来饭桌上找他谈事,他以“永不经商”的祖父家训推掉了一项合作提议,对某地来的乡村建设志愿者则仔细加以指点,自己饭却没扒几口。下午,某国驻华大使馆经济参赞来向他请教中国农业政策问题。他用英文侃侃而谈,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送走参赞,记者刚要开口问第一个问题,却见温铁军把身子往沙发里挪了挪,闭上了眼。那一刻,这位年近七旬的老者一直挺着的腰,似乎有点塌。半晌,他睁开眼,挺挺腰,自我打趣说:“瞧,这就是‘老温的一天’。”事实上,“老温的一天”尚未结束。接受完记者的采访,他准备赶到中央社会主义学院中华文化学院报到,参加第二天举行的“中华文明与中国道路”学术论坛。温铁军的演讲被安排在第二天下午,他准备上午请假去做胃镜:“我8年前做了胃部手术,医生要求我每年做一次胃镜,但我一直没有执行医嘱。” 温铁军,三农问题专家。原...
换一组
投稿讨论
ruralrecon@163.com
Copyright ©2017 重庆爱故乡文化传播中心
犀牛云提供云计算服务